Sunday, September 18, 2005

父亲

父亲

自小,我和父亲之间的谈话都不多。小时候我和父亲之间的冲突甚多。至今我还深记父亲给我的一巴掌,我也记得当时我还要还手打回他,当时的冲突是因为我不愿分享玩具予弟弟。每当我想回,心里总是后悔,后悔当时我对父亲造成的伤害。

如今,我已离家背井,离关丹甚远,见到父亲的日子更少了。当我回到家时,我想破了头,也只能从口中挤出:“爸,吃了晚饭吗?”父亲也同样的问我:“你吃了没有?”我们的答案都是:“吃了。”

每当我要回去繁忙的吉隆坡时,父亲总是问我:“牙刷还有没有?够钱用吗?”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话,但是我内心总是感动万分。因为父亲是个不善表达的人,我知道他是很关怀我的。

直到上个星期,父亲的去检查曾经动过手术的眼睛。他回来后,我问他医生怎么说。他告诉我医生说他的眼内有血丝。听了,我内心一震,马上问道:“那有没有危险?”我不敢问会不会盲,因为我怕,我怕父亲看我不见,也怕父亲担心。父亲说没事的,只需做雷射治疗。我又马上问道:“那会不会有副作用?”父亲说不会的,只是小治疗。我暂时放下了内心的大石块。

之后,我回吉隆坡了。在巴士上,我胡思乱想,父亲说实吗?应该是吧,他不会连母亲也骗吧!

我内心充满着内疚,小时候,在家里我又没有和父亲好好相处。长大了,在沙登吉隆坡一带念书搞活动,回家的时间不多,跟父亲的关系也好多了,但是跟父亲相处的日子却很少了。我知道,往后的日子,我无法给父亲最好的,更无法报答父亲对我的关怀和养育。每当在大学里想起父亲和母亲,我就泪盈满眶,心里又惜又疼。

事实上,我也知道我不能赚到很多钱给父亲花,我也没办法盖间大屋子给父亲,就连一辆车也买不起给父亲。相信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也不是父亲最想要得。我相信现代的每个父亲,当然包括我的父亲都想要自己的儿子有份稳定的工,娶个好妻子,成立一个家,让他有孙子好抱。可是目前,我一样都没有,我一样也没法给到他。物质上的,我给不起;嘘怀问暖,我没做到;女朋友、妻子或媳妇、孙子等,我都没有。看来这一世,我是无法报答父亲的恩惠了。来世再报吧,就算做牛做马我也愿意。



*后记:

这一生人,我都觉得比起很多人我是很幸福了。因为在地球最古老的地方——非洲,每天有着数以百计的儿童,一出世不久就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,饿死或病死了,只因东西贵,没钱,没食物和没药物。在许多贫穷和发展中国家甚至强国,许多孩子从小就可能没父亲,因为父亲都被捉去当兵了,可能战死沙场了。我自恨无力,可是能力属于先进发展中国家的马来西亚政府可曾伸出援手?

在马来西亚,许多父母亲都没法给到孩子最好的生活和教育,只因他们是最刻苦耐劳、带给马来西亚最大发展的劳工。区区三百三十到五百块薪水的父母,能给到孩子什么呢?我是心疼,他们的老板心疼吗?政府和人民代议士心疼吗?

更欺人太甚的是内安法令等恶法,在没有任何证据下把一个个幸福的家庭拆散了,把孩子的父亲扣留起来,妻子的丈夫关起来,把父母亲的孝顺儿抢走了;这些我都不能忍受,大家能忍受如此残酷的法令吗?能忍受一个个幸福家庭被破坏么?为何如此恶法和如此残暴的政府能生存至今?

我自问:“我不愿别人拆散我的家庭,我有很好的父母,那么我就可以不理别人的幸福被强行夺走吗?”我给我自己的答案是:“就是因为我有,所以别人不可以没有!”

写到这里,我鼻子已经湿了。最后,我用我学长的一句话来与大家共勉之:当我看到别人很惨,我只有两个选择,一是我不要(避免)好像他们这样不幸,另一个则是我要和他站在一起,去帮助他!

写于2005年9月18日星期日
08:44